渺渺天地行 - 第十七回 悍象兵逞凶破阵,倩红顏智解危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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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诗曰:
    铁甲连云势力摧,金戈映日盪尘灰。
    巨兵踏阵山河动,重锤挥时鬼魅悲。
    毒箭暗藏伤壮士,妖符隱现困雄师。
    红妆慧眼识破绽,且看女儿平敌围。
    且说铁勒大军连战连败,损兵折將,玄冥子妖剑被毁,元气大伤。铁勒可汗升帐议事,满面愁云。
    帐下眾將皆垂首不语,营中气氛凝重如铁。烛火摇曳,映照著一张张焦虑的面容。
    巴特尔霍然起身,甲冑鏗鏘作响,声如洪钟:“大汗!汉军气势如虹、勇猛刚烈,若不用那压箱底的宝贝,恐怕难以挽回败局!”
    可汗沉吟良久,指节轻叩案几,发出沉闷的声响:“你是说……动用铁浮图?但铁浮图若想发挥真正威力需要国师法术加持,如今国师伤势未愈,如之奈何?”
    正说间,帐幕掀动,玄冥子缓步而入。
    但见他面色苍白如纸,步履虚浮,每走一步都要倚仗拂尘支撑,显然伤势未愈,然而目中精光未减,反而更添几分狠厉:
    “大汗放心,贫道虽不能施展大规模法术,但加持铁浮图尚有余力。此番定要叫林寒小儿尝尝厉害!”
    於是连夜准备。铁勒大营中灯火通明,工匠们连夜赶工,將珍藏多年的铁浮图战具取出整修。
    只见熔炉烈火熊熊,铁匠挥汗如雨,重锤敲击之声不绝於耳。工匠连夜精心打磨,甲片熠熠生辉,巨盾边缘寒光闪烁。
    象夫牵引巨象,披掛重甲,象蹄踏地发出震天巨响,勇士们整装待发,流星锤擦得鋥亮,杀气腾腾仿佛直衝云霄。
    真乃:勇士整戈待战,流星锤旋舞生风;猛士礪刃欲征,狼牙棒寒芒摄魄。兵刃擦磨溅星火万道,战意凝聚冲霄汉九重。
    汗雨挥洒化紫烟蒸腾,金石交击作霹雳连绵。砧上玄铁渐成百链钢,世间精魄皆聚此间火。
    玄冥子则在法坛上作法,虽面色愈发苍白,却仍强撑病体,以精血为引,在盾牌上绘製符咒,在鎧甲上施加法术。
    次日拂晓,旭日初升,霞光万道。铁勒阵前赫然出现十六列骑兵。
    蛮族巨象身披巍巍重鎧,刀枪难入,寒光闪烁。每头象高约三丈,披掛的铁甲厚达寸余,在朝阳下泛著幽冷的寒光。
    每一个骑著巨象的驍勇士卒都手持重达五十斤的流星锤,这些当然都是铁勒军中千挑万选的力士,肌肉虬结,面目狰狞。
    象身铁甲层层护叠,唯有长鼻与双目露在外面,铁甲铸造精密,关节处活动自如,却將要害护得严严实实。
    士卒盔鎧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目,只能从头盔处看见两道充满杀机的寒芒射出;头盔上雕饰狼头,显得格外狰狞。
    每象周匝立八人,巨盾护持象腿围,这八人各持一面丈二高的巨盾,盾面浇铸特殊金属,暗藏玄机。
    这也不算完,盾牌连接处留有寸许缝隙,內藏机括,举盾力士可以从盾牌缝隙巧妙射出毒箭,防不胜防,一旦射中,性命堪危。
    端的是:铁甲连环,寒光隱日。千骑如天兵移岳,万鎧似玄冰凝川。推进时若云蔽雾遮,衝锋处似地裂天崩。
    箭雨泼天难透三重甲,枪林匝地怎穿百链钢。壮士望之股慄,谋臣见之舌结。壁垒为之摧折,江河因之断流。
    这铁浮图乃是铁勒压箱底的杀招,等閒不用。但见其:
    其行也,若玄岳推移压境,似铁城骤临疆场。十六列重骑整若刀裁,万千具铁甲统如磐凝。踏步时地脉震颤,推进处云靄避锋。攻防一体浑成无隙,进退同频章法井然。
    其冲也,恍共工怒触不周山,犹天柱倾摧崩四极。象鼻扬卷而起千风裂帛,兽嘶咆哮而震九霄云散。长鼻扫处卷飞士卒若拋草人,巨足踏时碾碎骨肉如捣齏粉。流星锤挥击迸雷火万点,重盾甲崩裂化金铁飞星。
    更藏杀机於微末,盾隙毒箭悄发似蚊蚋噬血,牛毛细镐无声取性命须臾。中者靛面凝霜立毙,触者紫唇噤声暴亡。纵有金光护体玄功,难防无影追魂暗矢。
    其守也,箭矢撞鎧迸火流星坠,刀斧劈甲激霜刃卷折。任他千钧力劈砍,兀自嵬然不动分毫。恍若玄武临凡擎巨壳,浑如崑山玉碎结晶城。
    此等铁阵实乃:移动山岳难摧破,金铁洪流不可挡。
    王定杰在寨墙上望见,倒吸一口凉气,急报林寒:“元帅快看!是铁勒的铁浮图!此乃漠北第一杀器,昔日曾凭此大破突厥十万铁骑!末將早年隨军远征时曾见过一次,端的是厉害非常!”
    林寒凝目望去,但见那铁浮图阵列整齐,杀气腾腾,阳光照在铁甲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,令人不敢直视。他不禁蹙眉:“果然厉害!传令三军,小心应对!没有我的將令,不得擅自出击!”
    虞世南羽扇轻摇,凝神观察良久,忽然变色,指著那盾牌道:“不妙!那盾牌前端浇铸了紫硝石与铁砂混合的融铁,表面滯涩异常,不仅能阻內力,更能抗法术。你们看,箭矢射在上面,竟然滑落!”又指向护卫的士卒:“这些人身上更贴有金光咒,寻常刀箭难伤!这玄冥子果然歹毒,竟用这等阴损的法子!”
    雷万钧闻言大怒,巨斧一顿,震得地面微颤:“管他什么铁浮图,待爷爷去会会!看是他的盾硬,还是俺的斧利!”说罢便要提斧出战。
    林寒急止:“雷兄且慢!敌情不明,贸然出战恐中奸计。待观察清楚再战不迟。”
    正说间,战鼓擂响,號角长鸣。铁浮图开始推进,只见远远望去十六列铁甲巨象如移动城堡,步步为营。象蹄踏地之声如同闷雷,震得人心发慌。
    五十斤流星锤舞动生风,掀起腥风血雨,锤头带起的风声呼啸刺耳,令人胆寒。
    无论是多少的箭矢射在铁甲上,都是叮噹落地,徒劳无功。有的箭矢甚至被铁甲弹开,反倒伤了自己人。
    刀枪砍在盾牌上,火星四溅,难伤分毫。有勇士持长枪猛刺,枪桿折断,盾牌上只留一点白痕。
    巨象长鼻捲起士卒,拋向半空,摔得骨断筋折。惨叫声不绝於耳,令人毛骨悚然。
    铁蹄踏处,血肉成泥,惨不忍睹,被踩中的士卒,瞬间化作一滩肉泥。
    林寒急令:“王將军,命弓弩手集中射击象腿!象腿无甲防护,或可建功!”
    王定杰亲自张弓,连珠箭发,箭矢如流星般射向象腿。谁知箭矢近身,那八面巨盾突然合拢,將象腿护得严严实实。盾隙中毒箭连发,却是伤了不少弓弩手。有士卒中箭后立刻面色发黑,倒地抽搐而死。
    雷万钧再按捺不住,怒吼一声:“直娘贼!让俺来!”率重甲兵迎上。巨斧劈在盾上,只迸出串串火星,盾牌纹丝不动。反而流星锤当头砸下,震得他虎口迸裂,鲜血直流。
    “这龟壳好生坚硬!”雷万钧被迫后撤,肩头已中一毒箭。亲兵急忙將他救回,军医上前拔箭疗毒。
    虞世南焦急而呼:“用火攻试试!象怕火,或可见效!”
    火箭如雨,射向象身。谁知那铁甲特殊,表面光滑,火箭难燃。反而铁浮图突然加速冲阵,撞翻无数寨柵,直逼中军。巨象长鼻横扫,將营帐连根拔起;铁蹄踏处,柵栏碎裂,营垒崩塌。
    林寒见势不妙,急令:“撤!边打边撤!保存实力!”
    大军且战且退,狼狈非常,惨景惊心。
    流星锤飞舞如风,中者立毙,脑浆迸裂,有个偏將被锤击中头颅,顿时红白四溅。
    巨象蹄踏处,血肉模糊,惨不忍睹,些许士卒躲闪不及,被踩成肉泥,只剩一只手露在外面。
    毒箭悄射,防不胜防,哀嚎遍野,那毒箭射中战马,马儿哀鸣倒地,骑手被甩出老远,在黄沙中滚滚跌落。
    铁甲护体,刀枪难入,无可奈何,纵然有勇士持刀猛砍,刀口卷刃,盾牌上只留浅浅划痕。
    士卒或有被锤击碎头颅者,或有被象鼻捲起摔死者,或有被毒箭射中哀嚎者,伤亡惨重。伤兵被抬下战场,哀嚎之声不绝於耳,军心浮动。
    退至十里坡,暂得喘息。清点伤亡,竟折损三千余人,雷万钧中毒箭,王定杰负轻伤,军心震动。营中气氛凝重,將士们面带忧色,窃窃私语。
    虞世南蹙眉道:“这铁浮图確实厉害。金光咒需找到施术者方能破解,但玄冥子隱藏极深,不留一丝气机让贫道锁定。那紫硝融铁更是罕见,专克內力法术,实在棘手。”
    眾將皆面露忧色。雷万钧肩裹白布,犹自愤愤:“难道就奈何不了这铁疙瘩?待俺伤好了,再去会会!”
    王定杰沉吟道:“或许可挖陷坑,绊倒巨象?”
    虞世南摇头:“铁浮图行进有序,必有探路先锋,陷坑恐怕难奏效。况且战场辽阔,仓促间也难以挖掘足够的陷坑。”
    林寒凝望敌阵,忽道:“那八面巨盾虽然护得严密,但象眼、象耳等处似乎未有防护?”
    虞世南嘆道:“元帅明察。然象眼目標太小,且时刻在动,难以命中。象耳虽较易射中,但需特殊箭矢,寻常弓箭难以造成致命伤。况且……”他羽扇指向铁浮图阵型,“你们看,金光咒施法的范围也是具有扩散性的,而极限距离,正好可以护住象耳象眼。”
    正在眾人一筹莫展之际,忽见一骑红衣如火焰般飞驰而来,正是阿史那丹。她刚从侧翼战场撤回,红衣上沾满尘土,髮丝略显凌乱,却更添几分英气。见大军新败,伤兵满营,她急问:“將军,可是遇到了铁浮图?”
    林寒嘆道:“公主所料不差。这铁浮图坚不可摧,我军损伤惨重。”
    阿史那丹却嫣然一笑,眸中闪著自信的光芒:“將军勿忧。丹儿知道破解之法。”
    诗曰:
    铁甲崩云势未休,金戈盪雾志难酬。
    伤人暗箭皆堪破,且见红妆应敌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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