种蛊后囚宠:霸道司令强制爱 - 第36章 真与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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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夫人猛地喝止住儿媳:“別瞎说!不想要命了?”
    竹亭中寂静了几秒,二嫂声音降了几度,不服气地道:“我上次求三妹给我家秀儿找个好人家,她一再推脱。现在慧儿这事我明白了,她是怕我们慧儿和秀儿找了好女婿,她在咱家说话不好使了!”
    “她这就是在刻意压著慧儿和秀儿,不让她们接触上等男人!不是我说,我们家慧儿和秀儿那天分,至少也配当个督军夫人的!”
    “说什么找男人不看重家世,她怎么小小年纪就跟了司令?哼,勾搭男人得了天大的好处,见到好的便要去勾两下,连侄女的男友都不放过!怪不得裴老夫人不喜欢她!这样的儿媳哪个婆婆能喜欢?”
    沈夫人压低了声音,咬牙道:“你在我们面前说说便罢了,千万別跟別人抱怨!让司令知道了,咱们全家还有活头么?咱全家靠著谁生活,你是不是忘了?把你的嘴缝严实了,今天的话就当没说。慧儿冷静几天就好了,年纪还小呢,你们也別著急!”
    二嫂哼了声,竹亭內好长时间无人说话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沈静姝惊诧地怔在原地,脸红一阵白一阵,脑中“嗡嗡”直响。
    久久才回过神来。
    她不敢相信这是她的亲人能说出来的话。
    这样尖酸,刻薄,恶毒。
    最令她难过的是,二嫂说出那些污衊她的话,无论是母亲还是大嫂,都没有为她辩解的意思。
    她们在意的,只是沈家会不会被连累。
    至於她名声如何,她是如何想的,她们根本不在意。
    她为家里的老老小小所付出的,也並没有人疼惜。
    怎么会这样?
    沈静姝的心仿佛被人挖空了。
    从沈家出来,她去了公园,在那坐了许久。
    脑海中反覆迴响著母嫂的对话。
    她知道父母將两个哥哥看得更重,可此刻她觉得,父母根本已经不將她当做亲人、当做女儿来看了。
    只是將她当做获取名利的工具。
    有需要时,他们来求她办事,无需要时,他们根本不在意她过得如何。
    只因她嫁了人,能给他们带来权势与利益,隨著时间推移,他们就利慾薰心,那份不知足的贪慾把亲情吞没了吗?
    怎么会这样?
    她想不通。真的想不通。
    伤心,失望,震惊,落寞,种种复杂情绪一起涌来,沉坠坠地耗著她的心神,將她整个人掏得空空的。
    她呆呆地坐在公园长椅上,望著远处的天空,一动不动。
    廖瑛过来劝道:“夫人,这里有风,您换个地方吧!”
    沈静姝怔怔地起身,“回吧。”
    坐在汽车上,她神情不展,落寞地看著外面的风景。
    脑中在闪著这几年与娘家的过往。
    她的童年、少年,连一张跟父母的合影都没有。
    父母也从不提她小时候的事。
    有时她问起,他们就说孩子多了,也没什么印象了,只是说她乖巧听话。
    她生了病想不起以前的事了,却从未听父母说过让她去医院治一治。
    她的丈夫也是如此,从未有过带她去治的想法。
    导致她习以为常,稀里糊涂地过著,耽搁了治疗。
    都说在这世上,女子不易,嫁了人的女子更不易。
    她今日是真切体会到了。
    不光是夫家吃人,娘家也吃人。
    她失神地望著车窗外,脑中纷纷绪绪。
    路边一个穿著漂亮裙子的女孩抱著小狗,跟自己的父母走在一处。
    女孩欢快地跟父母说著什么,父母笑容满面,宠溺地看著她。
    这情景,让她忽然想起自己频繁做的那个梦。
    梦里她也有一只宠物狗。
    还有面容模糊的“爸爸”“妈妈”。
    她忽地坐直了身子,再次思索:她为什么总是做那个梦?
    没去圣玛丽医院治疗前,她从未做过这等梦。
    那真的只是梦么?
    还是说,是她某些记忆的投射?
    怔怔想了会,她又想到,她跟她的父母哥哥,都不是很像。
    脾性不像,长得也並不很像。
    他们真的有血缘关係吗?
    这个想法叩响她脑海时,她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。
    不知何时,手心已是一片冰凉。
    攥著挎包的手,也因太用力而指节发白。
    她想到了一个她现在该去的地方。
    华济诊所。
    陈霽明正在坐诊,见她来,他便暂时停诊接待她。
    自从上次去圣玛丽医院治疗后,两人已有数日没见。
    陈霽明询问道:“夫人,不知治疗结果如何?”
    沈静姝想问的就是这个。
    她迟疑了一下,將自己频繁做的那个梦境说给他听。
    听完后,陈霽明若有所思。
    他没有先发表自己的看法,只是问沈静姝:“夫人是什么想法?”
    顿了一秒,沈静姝道:“我在想,治疗了后,我总是梦见我的『爸爸』『妈妈』。会不会是,他们就是我真正的父母。”
    她语气虽慢慢的柔柔的,却语出惊人。
    陈霽明面色一震,眼中有数道光亮起。
    他並未为这个石破天惊的猜测而惊讶,那神情中反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。
    思索片刻后,他小心地问:“夫人是怀疑,您现在的父母,並不是您的亲生父母?”
    沈静姝眸中含著犹疑与焦灼,摇首,轻声道:“我也不知。我只是这样猜想。所以过来问问你的意见:那些梦,是否应当就是我记忆的一部分?”
    陈霽明沉吟道:“梦是对记忆的重组变形,甚至创造性重构。既受神经系统影响,也与心理需求相关。所以,夫人您做的那个梦,定是说明了一定问题。但有多少真实的成分,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    沈静姝微微失落,却又听到陈霽明说:“但是夫人,霽明说过,您確实不像沈家能养出来的。只看外表,我无法想像沈氏夫妻能生出您这样的女儿。您那大哥二哥我也知道些名声,品性上与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,不像一母同胞。相信您也听不少人这样说过。”
    沈静姝默然。
    陈霽明所说的这些,跟她所想的那些,说到底,都只是主观臆断罢了。
    没有確切的证据,事实到底是什么,谁也无法论断。
    刚刚涌出的令她为之一振的想法,又一点点的灭掉了。
    她眼中的迷茫清晰可见。
    陈霽明却道:“夫人,若是您真有这等强烈的怀疑,医学上也是有办法的。”
    沈静姝眸光微亮:“什么办法?”
    陈霽明道:“血球凝聚鑑定法。这种方法只能做排除。如果排除不了,就无法確定了。”
    沈静姝仿佛看到了希望,问道:“要怎么检验?”
    “要您和父母的血液样本。只要夫人能带来,我就可以为夫人安排。”
    沈静姝思索片刻道:“我会安排的。又得麻烦陈医生了。”
    取完血,沈静姝立即离开。
    临走时,陈霽明提醒她:“下一次治疗是在一月后,夫人记得来找我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沈静姝心內的感激无以復加。
    她与陈霽明素不相识,只是因之前向他的诊所捐了一笔款,他就一直这样无偿地帮她,还为她保守秘密。
    比她的丈夫和亲人都关心她的治疗。
    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感谢他了。
    回来后,她安排人去沈府通知父母,说带他们去华济诊所的陈医生那里做一下身体检查。
    她每年都会安排父母去医院检查,他们並不会起疑心。
    做好这一切,她心中“突突”直跳,许久都平静不下来。
    她的方式並不光明正大,可以说是將父母骗过去的。
    但她太渴求一个清晰的过往了。
    她太想知道失忆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。
    也想知道,跟裴陟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    她不知道,这个检查结果会不会改变她的生活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*
    崔韶棠带著补品来到医院看望乐元。
    那孩子脸上的淤青至今没散,牙上一个大豁口,还有几个牙已经歪了。
    到现在了,还不时地哭,看样子像是嚇坏了。
    裴凤守著孩子,面容憔悴,心事重重。
    崔韶棠看著变成了这样的乐元,满脸不忍,坐过去对孩子一阵柔声安慰。
    墙边扔著一篮水果和几盒补品。
    看著都是新的。
    崔韶棠不解地问:“好好的怎么扔了?”
    裴凤冷冷道:“那是沈女送来的。”
    崔韶棠听了,先是静默了会,最终深深嘆息:“晋存怎么会变成这样子!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呀……”
    裴凤咬牙切齿地道:“自然都是那个沈女煽风点火!她还不知对晋存说了什么!”
    崔韶棠道:“乐元好歹是晋存的外甥啊!虽说静姝妹妹的孩子是司令府的继承人,但乐元也是老司令的外孙呀!缘何两个孩子有了些爭执,要把外孙打成这般?”
    裴凤寒著脸不语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    崔韶棠又道:“说句不好听的,若是晋存没有孩子,乐元那就是司令府的第一继承人的!”
    裴凤忽地抬眼,定定看著她道:“韶棠,我看这个沈女不得不除。除了她,对你,对我,对我们整个司令府都是除一大害。”
    崔韶棠看看左右,用手绢掩唇,那神色有些害怕,低声道:“阿凤,你不能这样想呀。静姝妹妹好歹是明媒正娶的司令夫人,关乎事大,你不能轻举妄动。”
    裴凤“嗤”地声冷笑:“什么明媒正娶,那女人被晋存领回来时肚子都大了。他们既没有娶亲仪式,又没有结婚证书,按照现在的新风气,她还算不得正儿八经的司令夫人呢!”
    崔韶棠眼光一亮,心中的希冀更扩大了许多,不著痕跡地劝著裴凤:“不管如何,她是晋存唯一的儿子的亲生母亲,阿凤你不能动她,否则跟晋存的关係真要彻底崩坏了。”
    裴凤道:“你以为我那么粗莽么?哼,不需要我亲自动手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傍晚,华济诊所打电话到司令府,说是司令夫人父母的检查项目已有了结果。
    裴陟今晚有事会晚些回来,沈静姝立刻出发去了华济诊所。
    一去了,见陈霽明的神情有些严肃,沈静姝的心不由得提起来,轻声问:“陈医生,检查结果是如何的?”
    陈霽明似是无声嘆了口气,“沈先生和沈夫人的確不是您的亲生父母。”
    虽猜想过,但一旦知道了是事实,沈静姝仍是惊住了。
    一双乌黑的水眸定定地看著陈霽明。
    陈霽明將门关上,拿出检查结果,为她详细解释血型间的关係,让她明白为什么排除了她和沈氏夫妻的血缘关係。
    说完后,他又加了一句,“若他们是养父母,也不必刻意隱瞒你们没有血缘关係的事。生恩不如养恩,养父母將婴孩从小抱养长大的话,其实跟他们自己生的亲骨肉没什么差別了。所以,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养父母,想必夫人心中已有论断。”
    沈静姝的脸渐渐苍白。
    瞳孔因为震惊而张得极大,原本清澈的眼底像蒙了层水雾。
    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    双脚像是生了根,钉在原地动弹不得。
    指尖的凉意顺著血流往心口钻,体內生出了一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震颤。
    她后知后觉地发现,自己是在发抖。
    一连串的问题涌入脑中。
    沈家都不是她的亲人,那她的亲人在哪里?
    將沈家安排成她亲人的幕后操纵者,是裴陟无疑了。
    安排假的身份,目的自然是为了掩盖真的身份。
    她真的身份是什么?
    她到底是谁?
    既然父母都是假的,她也更加確信,她跟裴陟在一起,绝不是她作为第三者介入了裴陟和崔韶棠,定是裴陟哄骗了她。
    也就是说,这几年,她一直活在裴陟用谎言编织的笼中。
    她像个提线木偶,被他用谎言操纵著,在一个虚构的身份里,过著可笑的人生。
    他这样大费周章地骗她,到底是为什么?
    愤怒像野火般窜上来,烧得她眼眶发烫,可紧接著,更深的无助像潮水般將她淹没。
    她慢慢滑坐在椅子上,泪水无声地掉落。
    “夫人,没事吧?”陈霽明伸手想扶她一下,却又僵住,缩了回去。
    沈静姝喃喃地道:“陈医生,你说,我到底是谁?他为什么要这么骗我?”
    好一会,陈霽明才道:“夫人,目前一切尚未明朗,您最好不要让裴司令察觉。您这状態,我很担心。”
    沈静姝抽泣了一声,耳上的珍珠坠子在她莹白的脸颊上轻轻摇晃,“我知道。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。”
    虽跟陈霽明也不算深交,可不知为何,她觉得他睿智稳重,愿意向他倾诉,因为她实在是无人倾诉了。
    “我活得好没意思。以为自己是有家人有依靠的,可家人竟都是假的,对我毫不关心,只想透过我攫取利益;以为丈夫是两情相悦的,可也並不是,我也不知他要这样骗我戏耍我:以为自己的委曲求全会求得平安顺遂,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。回想这几年,简直是个笑话……”
    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陈霽明凝望著她,眼中是浓重的不忍与心疼。
    他眼神闪烁,动了动唇,有股想要说什么的衝动,但终究强压了下去。
    静默了一会,他在她旁边的椅子旁蹲下,手放在扶手上,与她抓在扶手上的手靠得很近,几乎相贴。
    用一种近乎哄的音调说:“圣玛丽医院的治疗是三次一个疗程。夫人还有两次。等治疗完后,想起的事情可能会更多。到时候夫人就不会如此困惑了。”
    沈静姝吸口气,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对他道:“谢谢。”
    方才瞪著检验报告时,她眸中尚有几分锋芒,此刻泪意矇矓著,眸中没了神采,看著空落落的,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水汽。
    那眼角微微泛红,在眼尾处洇开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色,让她越发显得朦朧又脆弱。
    她哭起来半点不显狼狈,反倒有种破碎的美。
    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护著。
    陈霽明呼吸不禁乱了半瞬。
    手抬起来,仿佛要握住她的手安慰她,又不知所措地放到椅子上。
    想了会,他轻声问:“夫人,你这样回去我真不放心。我带你出去缓缓可好?”
    沈静姝看向他,见他眼中是真诚的同情与关心,她点首。
    他带她来的地方,是虞市有名的金粉楼。
    是一处綺丽奢靡的风月场所。
    走在灯光迷离的走廊上,隱约能听到舞厅那里漫过来的喧囂。
    很快,陈霽明带她进了一个不大的包间,將门关上。
    沈静姝坐下,见他熟门熟路地从柜中拿出茶壶。
    很快,一杯香气裊裊的茶水递了过来。
    陈霽明落座,问她:“夫人是不是觉得奇怪,我怎么会是这里的常客,在这里有包间?”
    沈静姝微点头。
    她是有疑惑,但又知这不是她该问的,或许也不是他想回答的,便保持了沉默。
    既然他主动提出,她便回道:“陈医生订长期包间,应当是將这里当做一项活动的联络地点?”
    陈霽明笑:“夫人果然聪明。”
    他也不避讳,直言道:“这是我们『共济社』的联络处。”
    见沈静姝好像从未听说过,他便解释道:“是专门救济被抓捕、迫害的正直之士。”
    想不到陈霽明还有这样一层身份。
    这种身份,多是与当局为敌,一旦被查出,是定然要付出生命代价。
    沈静姝对他深深的敬佩,饱含真挚地道:“陈医生不仅救死扶伤,还匡扶正义,俯仰不愧於天地,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。”
    陈霽明略苦涩地笑了一下:“我是受了一个人的影响。在我心中,他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。”
    他望向沈静姝,眼底有一簇隱隱的暗光,“夫人,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乱。我將你带到这里,是想讲一个人的故事给你听,或许会对你有所安抚。你愿意听吗?”
    沈静姝点首。
    陈霽明便徐徐讲了起来,“我自幼丧父,母亲变卖了家產供我读书,还没等我回馈母亲,我母亲又在我少年时病逝。原本我读不起书了,可我的一个同学接济了我。”
    说起这个同学,他眼中的光变炽,仿佛陷入了先前的美好记忆中,“这个同学与我同病相怜。他父亲早逝,跟著母亲在嫁入权贵的姨母家討生活。可他不自怨自艾,也不自卑自怜。不仅成绩优异,出类拔萃,还正气凛然,心怀大义,有悲悯之心。”
    “他给了我许多鼓励。令我从泥淖中重新站起来,立志做一个济世救人的好医生。”
    说到这里,陈霽明停住,去看沈静姝。
    她眼睫上的泪才堪堪敛去,只余下几缕微湿的光痕。
    正凝神,礼貌地倾听著这个陌生人的故事。
    陈霽明脸上似有悵然与悲凉滑过,又接著说:“以我同学的资质和家中关係,他本可以在最好的医院做一名安稳体面的主治医生。可他说,战士们冒著生命危险在保护我们的家乡,他也想为这些勇士们做些什么。所以,他去做了战地医生。”
    听到这里,沈静姝脸上已有一丝揪心。
    她直觉这是个悲凉的故事。
    这样年轻有为、抱负远大的好医生,她真希望有个好的结局。
    陈霽明深吸口气,接著道:“我这个朋友有一个未婚妻。她很崇拜他。原本打算她满十八岁时,两人举行婚礼。可……我的朋友没等到婚礼……他永远留在了战场上……他的未婚妻不知所踪。”
    沈静姝眉头微蹙,眸中满是不忍与同情。
    “我朋友还在时,就嘱託我说,若是他在战场上发生意外,让我帮忙照顾他的寡母和未婚妻。这几年,我离开家乡,四处行医,也是为了寻找我朋友的未婚妻。”
    沈静姝抬眸,“那,找到了吗?”
    陈霽明的唇抿成一条苦涩的直线,没有回答。
    那便是没有找到了。沈静姝同情地想著,也不便再问。
    毕竟这都是伤心事。
    正说著,门被有节奏地轻轻敲了几下。
    陈霽明过去打开门,立刻闪进来两个人。
    那两个人见里面还坐著沈静姝,不由得一愣。
    陈霽明说:“都是自己人。”
    其中一人才道:“二號受伤了,我把他藏在金粉楼的柴房里了。裴陟在这,宪兵队肯定要先徵得裴陟警卫队的同意才能搜查,我从窗口看到宪兵队长已经进来要去见裴陟了!”
    陈霽明脸色变得凝重,立即道:“我开枪製造混乱,你们趁乱带著二號赶紧逃!我们在华济诊所见!”
    那两人闪身便去了。
    陈霽明立即从暗格里找出一身衣裳套上,语速很快地说:“夫人,您先回吧!”
    沈静姝立著没动,担忧地看著他:“陈医生,你开枪后能逃脱吗?”
    陈霽明拿出枪,“咔嚓”一声上膛,拉开了门:“时间紧迫,一会这要乱了!夫人,你快走吧!”
    沈静姝果断地往门边走去:“我去找裴司令,你们別冒险了!”
    “不能把你牵涉其中!”陈霽明一把拉住她。
    她却拂开了他的手,“我没事的。时间紧迫,下次见面再说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金粉楼最大的雅厅內,三层水晶灯將这里照得如同白昼。
    地下的波斯地毯足有半尺厚,上面织著的纯金线的纹样,踩上去静謐无声。
    灯光透过水晶的稜镜洒下来,在地毯上投下满地碎金。
    几个留著油亮分头的乐师围坐在角落里,用小提琴和萨克斯奏著西洋乐。
    穿杭绸马褂的侍者鱼贯而入,眉眼恭顺。
    从上首开始,依次为分坐两侧的十几位商会会长和实业银行行长斟酒。
    裴陟斜倚在主位上,叼著根烟吞云吐雾,军靴隨意蹬在矮几上。
    椅上披著整张白虎皮,皮毛油亮,爪尖镶著银套。
    裴陟的军靴就踩在虎首的位置,把雪白的皮毛蹭出一块深色的印子。
    音乐忽然变了。
    裴陟掀起眼皮。
    一行黑髮绿眼的洋妞鱼贯而入。
    中间的那个举著一条碗口粗的蟒蛇。
    裴陟弹了弹菸灰,奇道:“操!还真是『蛇』舞!老子还以为是人扭得像蛇!”
    最下首的金粉楼老板討好地笑:“司令,这是洋人玩的,主题就叫『美人与银蛇』。”
    洋妞隨著音乐跳起来,中间那个把蟒蛇舞得得心应手。
    只是跳著跳著,洋妞身上的布料也掉落在地,露出大片裸露的肌肤。
    到最后,每个舞女上下都只穿著两块布料,堪堪遮住。
    洋妞长得健壮丰满,麦色肌肤紧致光滑,还舞著条蟒蛇助兴,看起来確实新奇。
    上首的裴司令看上去兴致不错。
    金粉楼的老板看在眼中,乐在心中,朝洋妞使个眼色。
    洋妞放下蟒蛇,穿著那点布料,抖著颤巍巍的本钱,走到高大英俊的男人面前。
    男人吐了个烟圈,眯起了眼,视线在她身上打量。
    洋妞一手拿酒瓶,一手拿酒杯。
    魅惑地看著男人,將酒瓶举起,朝自己那深深的沟壑倒下。
    醇香的白兰地酒自诱人的沟壑流下,滴到她另一只手所持的酒杯中。
    她跪在男人蹬著的矮几上,直起身子,媚眼如丝,双手將那杯酒奉到男人的薄唇边。
    他身边的副官李全忽地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司令,夫人来了!”
    裴陟以为自己听错了,往下首看去。
    真是沈静姝站在那里。
    而眼前洋妞那胸脯子都快撅到他手上了,他后背一凉,“霍”地站起来,一把將那洋妞推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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