咦!这个李煜像孙策 - 好像又看见袁绍了
“林將军先听我说。”孙策按住他的手,“眼下朝中形势微妙,我若骤然露了锋芒,未必是好事;再者,这般说也能让北周摸不清底细,只当是將军你憋著劲要反击。”末了又沉声道,“国难当头,我身为皇子,自当拼命,哪计较什么功劳?我瞧將军是忠良之人,才敢托你为我隱瞒。”
林仁肇面色复杂地琢磨半晌,终是点头:“既殿下这般说,末將便依了。只是这功劳莫要落在我头上——褚巡、何琳二人出力最多,他们何延锡將军的旧部,何將军先前战败身死,还受了陛下怪罪,不如借这机会替他平反。”
孙策眼睛一亮:“这主意好!就这么办。”
两人就此商定。
隨后林仁肇又引孙策细谈战局,直聊到深夜。谈及周军围攻庐州,两人都认为太子李弘冀守得稳妥,一时难破;又论及后周——三年对唐用兵,国力本就虚耗,北面还有契丹虎视眈眈,这仗多半打不到明年年终。至於战后如何整顿,两人也渐渐有了共识。
越谈,林仁肇越佩服孙策的雄才大略与战略眼光,对这位郑王的认可,已是实打实的了。
庆福在一旁听著,嘴巴半张著合不拢,眼里满是惊愣——他伺候主子这些年,只知他爱读诗赋、喜礼佛,何曾见过这般对兵事战略侃侃而谈的模样?自家主子陌生又厉害。
孙策在林仁肇营中待了数日,这期间,何林依计驾船继续西行,以林仁肇的名义採买木材、石料,连硫磺、铁矿等军事物资也一併筹措。
十日后,她的船装得满满当当,返回舒州时,顺路接上了孙策。
孙策带著林仁肇那封捷报,隨船往金陵而去。
回金陵的水路上,庆福一路贴身伺候,端茶递水、整理衣袍,殷勤得恨不得寸步不离。
可孙策本想趁这功夫再跟何琳亲近亲近,偏被庆福缠得严实,半点机会都没捞著。
何琳似也瞧出他的心思,几次隔著几丈远往他这边瞥,见他被庆福围著,便抿著嘴低笑,那眼神里带著点促狭。
孙策被她笑得心里抓心挠肝,偏又没法子,只能暗自恼著庆福。
到金陵时已是下午,船刚靠岸,孙策便收了那点风雪月的心思,径直往宫里去。
刚到入宫,迎面就撞上上次引路的那个太监,对方见了他忙躬身:“哎哟,郑王殿下可算回来了!皇后娘娘听闻您归了,让奴才赶紧来请您过去呢。”
瑶光殿殿內,不仅座著钟皇后,还坐著一个眉目清雅如裁,气质閒逸出尘,顾盼间自有高华气度。
这便是如今南唐的皇帝李璟。
孙策心头忽地一动——恍惚间竟想起少时追隨孙坚攻入洛阳时,曾远远瞧见过的袁绍袁本初。
都是这般眉目周正、气度自带贵气的模样,只是李璟身上,更多了几分书卷气的閒逸。
见孙策走进来,李璟先前眉宇间的阴鬱一扫而光,脸上漾开慈父般的笑意,温声道:“是煜儿回来了。”
孙策忙躬身行礼:“儿臣参见父皇,参见母后。”
钟皇后早已起身迎上,一把抓住他的手往跟前带,目光上下打量著,心疼道:“哎,黑了些,也瘦了点,定是在营中饱经风霜了吧?如今天气正寒,你该多加点衣服才是。”
孙策被她攥著手臂,听著这絮絮的关切,心头颇为触动。
他少时隨孙坚长大,父母对儿女多是严格要求,这般满眼宠溺的目光,倒是少见。
李璟在旁也頷首:“你母后日日惦记著你,总算回来了。”
钟皇后又嘘寒问暖了几句营中境况,忽然转头对宫人吩咐:“哦,对了,你走后我就命人给你做了件袍子,快取来让殿下试试是否合身。”
宫人很快取来那件袍子,只见其底色白中泛蓝,色泽柔和淡雅,正是五代时闻名的天水碧。
袍子上的纹细腻精美,似云似雾,若隱若现,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。
袍子外面还罩著一层薄纱,那薄纱名为黄心草布,洁白如雪,质地轻盈如羽,丝罗般的质感透著一股说不出的雅致。
薄纱隨风轻轻飘动,仿佛给孙策周身笼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。
宫人取来铜镜,孙策仔细端详除了更显得身姿挺拔,气宇轩昂,又多了几分飘逸出尘的韵味。
李璟和钟皇后见状,皆是眼前一亮。
钟皇后:“天水碧衬得你面如冠玉,真箇俊朗。”
李璟:“轻纱合度,清俊又显贵气,甚好。”
孙策前世美姿容,也便爱些华服。
这比三国晚了七百余年的手艺,竟精巧到这般地步,他瞧著镜中身影,只觉欢喜得紧,反覆摩挲著纱角不肯挪眼。
心头忽一动,暗自想:“若送公瑾一件这般衣裳,他必当喜形於色。”
孙策转头谢过钟皇后,一家三口重新坐定,聊起他这一路的所见所闻。
孙策拣些无关紧要的略说了说,待谈及前线战事,李璟的眉头便越锁越紧,愁绪又悄然爬上眉梢。
孙策瞧在眼里,开口问道:“父皇方才还喜著,怎的这会儿又愁眉不展了?”
李璟一声哀嘆,张了张嘴,却终究什么也没说。
钟皇后睨了李璟一眼,转头对孙策道:“李德明自周营谈判而归,力劝你父皇割江北之地、去皇帝尊號。朝中为此分作两派——枢密使陈觉,钟謨为首者,谓可暂允此议,以保国本,待日后再图恢復;而宋丘奇、韩熙载等人,力劝你父皇拒绝。”
李璟这才悠悠嘆道:“本欲只割六州,怎料北周要尽取江北之地。陈觉又言,割江北是李德明向周主主动提出,力劝朕杀他。朕正犹豫不决。”
孙策心中一软,装作无意般从怀中摸出林仁肇的捷报,递上前道:“父皇,林帅有战报呈来。”
李璟接过时面色仍带狐疑,待展开细看,眉头渐渐舒展,眼里竟亮了起来,连声道:“好!好啊!”先前那点犹豫愁绪散了大半,只道,“合该听韩熙载的,这仗要接著打!”
孙策暗自嘆道:只因一份捷报,便將先前的迟疑拋到脑后,主意这般不坚定,那副多谋少断的模样,倒更像袁绍了。
但让孙策更没想到,李璟乐了没半盏茶的工夫,竟把那捷报又塞回他手里,拍著他手背道:“煜儿,明日朝会,你再呈给朕。”
孙策人都懵了——哈?此何谓也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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